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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夜晚,济南的夜生活丰富起来,不少人喜欢撸串、吃龙虾、喝扎啤。当三五好友在地摊或酒店觥筹交错时,有一群人已经等在了外面,随时准备送他们回家。这群人就是代驾,他们骑着电瓶车或自行车穿梭在酒店、酒吧门口,在夜色中等待着订单来临。
32岁的陈志利来自河北省唐山的一个乡镇,虽然仅做了半年代驾,但已经接了1345单。
为了多挣点钱,他春节都没回家,大年三十儿还在接单。他的年夜饭是三江源的两盘饺子,匆匆吃完后,又奔向下一个接单地点。
 没活儿的时候，陈志利坐在公交站牌的座椅上听单 外乡人来济南干起代驾
6月26日晚11点多,夜风吹过,济南退去了白天的炎热,非常凉爽,除了烧烤摊、酒吧、个别餐馆以及路上零零星星的车辆和行人,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睡眠。记者在文化西路CCPARK对面的公交站牌座椅上,见到了正在听单的滴滴代驾司机陈志利。
陈志利老家河北唐山,今年32岁,高中毕业后上了一年网络本科,随后辍学到深圳打工。“我到过很多地方,干过商超促销员,也开店卖过手机。”2013年陈志利开车送妹妹到济南读大学时,喜欢上这座城市。“山东人很朴实,我喜欢这里的生活环境。”去年,陈志利决定来济南找工作。
他一开始只是打零工,2016年1月1日成为滴滴代驾司机。陈志利生长在农村,家里的三马车、拖拉机都开过,他觉得,干代驾可以开上各种各样的车。“1月1日那天,我没敢上线接单。”他之前没干过代驾,所以光研究软件、熟悉之前培训的服务流程就用了一整天。2日凌晨2点多,陈志利第一次上线。“第一个客人特别好,我们聊得挺开心。”最后客人给陈志利的评价是:“肯定能干好!”
陈志利说,他喜欢这份工作,既能开上车,还能挣到钱。他对自己要求很高,尤其是细节上,“我会问每一个客人对我的意见和建议;客人下车后,我还会替他检查车门有没有关。”
下午出门第二天坐早班车回家
陈志利绝对算得上济南最拼的代驾司机,半年接了1345单。他一般中午12点就上线听单,下午1点出门,常常干到凌晨5点多,坐第一班公交车回家。
“昨天我原想早点回家,结果最后一单去了北边,离我家太远,我就继续干到了5点多。”陈志利住在十六里河附近,一个月房租300元,“就我自己住,没必要住很好的房子。”他想省下钱来,多给家人寄一点。
陈志利的晚饭一般就在超意兴吃,有时也会在统一银座买个玉米。“我吃饭一般10分钟搞定,吃饭时也会听单,有订单进来,赶紧塞两口,放下筷子就走。”陈志利不想让客人等,“叫了代驾,肯定着急回家休息。”
有几次刚买完饭订单就来了,他跟工作人员说,菜先放着,一会儿回来吃。再回来时可能已经过了一两个小时,距离太远的话,他索性就不回来吃了。
没订单的下午,陈志利会找个地方眯一会儿,可能在小公园,也可能在公交车上。他的耳机一直戴着,有订单立刻就能醒。
去年冬天,有一次陈志利早上5点多坐公交车回家时,忘记关闭APP,结果又有了订单。“我骑自行车赶过去的时候,在路上摔了一跤,衣服都湿了。”他现在还记得那种刺骨的寒冷。
年三十接单间隙吃了顿饺子
2016年春节,很多外地的代驾师傅回家过年,而陈志利选择了留守济南。春节假期一周,陈志利接了61单,根据滴滴代驾平台对司机的额外奖励,春节期间做满60单有机会奖励1599元,算下来他赚了4000多块钱。
“我2月份在线时长445个小时,平均每天近16个小时。”整个2月份陈志利接了295单,收入12000多元,这是他在老家好几个月收入的总和。
年三十儿那天,订单特别多,“根本不是人找单,是单找人。”下午5点多,陈志利给母亲打了电话,电话里,远在唐山的母亲特意叮嘱儿子,“年三十儿得吃饺子。”
两个多月来,陈志利第一次吃晚饭的时候,关闭了听单界面。“我在英雄山路一家三江源要了两盘饺子,一盘牛肉馅的,一盘羊肉馅的。”这就是他的年夜饭。那天他听着节日的爆竹声,一直干到凌晨5点半,一共接了10多单。
第一次开保时捷心里忐忑
干了半年代驾,陈志利开过了各种各样的车。“有的面包车除了发动机不响,其他地方都响。”陈志利跟客人开玩笑说,幸亏遇到了他,开拖拉机出身,要不然一般的代驾还真开不了。
陈志利开过不少豪车,奔驰、宝马、法拉利等,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车。第一次开保时捷跑车时,他心里特别忐忑,害怕出事故需要自己赔。“不过豪车坐上去确实舒服。”他笑着说,有辆奔驰跑车6.2排量,加速特别快。
“现在大家都挺注意,即使几百米,喝酒后也不碰车。”他经常接到这样的订单,有的就是从小区外面开到小区里面,而1-2公里的订单更多。
前几天下大雨时,陈志利第一次见识了“道路变汪洋”。“幸亏我那天接单晚一点,路上水深的地方都能看到,电台也在提醒。”经过工业北路时,他跟着前面的车行驶,生怕遇到水洼,车辆抛锚。他说,那天路边很多车都不动了。
遇到蛮横客人也曾流泪
“用尊重换取尊重,用服务换取好评。”这是陈志利的座右铭。他说,大部分客人都是好的,但也有人酒后对代驾蛮横无礼。陈志利还曾因此默默流过泪。有一次他送一个客人回家,路上提醒对方系好安全带,对方不但不听,还莫名其妙骂了他一路。
前段时间,他接了个高新区的订单。“我跟对方说,10分钟左右到,结果骑车过去时,对方的车已经开走了。”陈志利给对方打电话时才知道,客人的司机来了。
冬天雪后,陈志利送一名客人回家。“他们小区是个上坡路,路上打滑根本没法走。”他只能下去推车,来回折腾了七八趟。不过客人很有心,怕他找不到小区大门,把他送了出来。
“见惯了人世间形形色色,品完了你我他是是非非,学会了忍耐和无奈,放平心态,大步向前。”陈志利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,写些东西。他告诉记者,现在自己心态好了很多。
充电麻烦电瓶车换成自行车
陈志利原来的座驾是一辆折叠电瓶车,干了两个月换成了自行车。“电瓶车充满电只能开50公里,没电之后特别烦,连活儿都没法干了。”陈志利说,他当时下午1点左右出门,干到4点就得回家充电,要不然晚上根本坚持不下来,“有时即使在大北边也得回家充电。”
后来他花2000多元买了辆自行车,虽然每天骑五六十公里挺累,但至少不再耽误接单。“我最远送客人到邢村立交桥,骑车回家就得1个半小时。”
陈志利告诉记者,晚上十一二点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代驾司机多半是干兼职的,“专职代驾司机回家肯定没有这么早。”
为省钱回老家坐一宿硬座
陈志利一般两三个月回趟老家,“平常多干点,回家就当休假。”他一般回家能待七八天,每次回济南都挺纠结。陈志利有两个女儿,大女儿9岁,小女儿才6岁。他每次回家,两个女儿都特别高兴。
“生活总得有一些让步。”陈志利想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得好一些,而在老家挣钱太少。等工作再稳定一点,挣钱再多一点,他考虑在济南买套房子,把老婆孩子接过来。
每次回家陈志利都是坐一宿硬座。其实济南到唐山有高铁,只要俩小时就能到。“高铁193元,普通车只要69元。”在陈志利看来,晚上坐车也能在座位上趴一会儿,不影响第二天陪孩子玩儿。
说完,陈志利接到订单,又消失在夜色中。或许有一天,你也能遇到这个说着一口唐山话的代驾司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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